“佟姑娘怎么会出现在庆亲王的屋子里?”有位福晋立刻升起了和静妍之前一样的疑问。

    静妍瞬间笃信了庆亲王是遭了设计,她以前宫斗剧看多了,再加上从小经常入宫,尤其是这个天凤宫平日里奴婢宫人最少,没有嫔妃居住,所以是孩提是最喜欢捉迷藏的地方,她对着里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,已然猜到了佟姑娘会悄然出现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偏殿的东西厢房之间的垂花门是连着的,你事先是故意等在西厢房,然后趁人不注意从那儿进了我阿玛所在的东厢房吧?”静妍看着佟姑娘,淡淡道。

    “不是!”从进殿起就一直呈失魂落魄状的佟姑娘却陡然蜷缩成了一团,拼命摇头泣叫:“我不是故意的!”

    众人见她哭得瑟瑟发抖,明明被庆亲王欺负了,受了极大的惊吓却又被静妍格格指责心怀不轨,怜惜心乍起,不由替她分辩道:“许是佟姑娘不小心误闯了,恰好被王爷瞧见了,才会……”

    “诸位怜惜佟姑娘的遭遇,可王爷就在此处,何不听听王爷的说法呢?”太子雪烨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们的偏颇。

    緟嘉皇帝忍着怒气,问庆亲王:“你给朕说清楚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
    庆亲王迷茫地站着,醉酒的身体有些发热,就听到嗡嗡嗡的声音,吵得他头疼。

    “阿玛。”静妍皱眉。

    庆亲王直着双眼,好像听见了女儿在叫自己,努力的让自己略清醒了一些,可头发晕,还是连话都说不利索:“妍……妍丫头啊……”

    静妍见状,登时让人取了两盆凉水,泼在了庆亲王的脸上。众人被她强硬的做法惊得目瞪口呆,试问除了静妍格格,谁敢当众拿水泼自己的阿玛?好在凉水起了效果,过了片刻,庆亲王呆滞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,扭头看静妍:“怎……怎么了?”

    静妍简短且口齿清晰地将事情说了一遍,庆亲王瞬间理智回笼,不可置信道:“不可能!本王是绝不可能碰她的!”

    什么乱七八糟,好好的,他睡个觉,怎么就变成了强迫臣女的禽兽了!

    想到对女儿夸下的千杯不醉的海口,庆亲王脸不自然地红了。

    佟姑娘原本在低啜,闻言猛地抬头,梨花带雨道:“王爷不想承认便罢了,都是臣女之罪,不该走错屋子……臣女日后还何脸面见人,倒不如死了干净……”说着,她立刻转身去撞柱子,想以死证明清白。

    佟佳贵妃一惊,连忙让人将她拦住:“孩子,你别冲动,万岁爷圣明,一定会主持公道。”

    众人见佟姑娘如此贞绝,瞬间鄙夷庆亲王敢做不敢当。庆亲王收到无数轻蔑谴责的目光,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后失德了,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:“你说你非要诬赖本王干什么?”

    庆亲王头都大了,他与这位佟姑娘无冤无仇,为何偏偏要给他下套。

    “你诬赖本王有什么好处呢?还毁了自己的闺誉,何苦来哉。”庆亲王一脸无语。

    “阿玛,她这是想进咱们王府呢!”静妍淡淡说道。

    庆亲王惊讶极了:“进咱们王府做什么?咱们王府又不缺仆婢。”

    平亲王妃冷眼看庆亲王父女装腔作势:“庆亲王,您坏了佟姑娘的名节,难道不应该对佟姑娘负责么?岂能以低贱的仆婢辱人。”

    她本意是想看庆亲王的笑话,为佟姑娘打抱不平,顺带博取佟佳贵妃的感激,说不得就能让佟佳贵妃在緟嘉皇帝替他们平亲王府美言,可她却忘了这殿内尽是伺候的宫女太监,哪个不是仆婢之身?她以低贱称之,不知不觉中已经糟了这些人的暗恨。谁愿意生来低贱,可为生存所迫,不得已入宫为奴为婢,从此让躯壳卑如浮游,命运忐忑,然而却不代表他们内心一并丧失了尊严耻辱。仆婢是人,便有情感,有憎恶,平亲王妃口无忌惮的践踏,已经牢牢地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。福禄公公是緟嘉皇帝的纵观大太监,暗自冷笑一声,站在緟嘉皇帝身后的面上却愈发显得恭敬。

    清云格格敏感地察觉到了身边的宫女太监,包括他们平亲王府丫鬟的异样情绪,忍不住拉了拉平亲王妃的袖子。平亲王妃不明所以,只当她碍于庆亲王府的得宠,让自己不要与庆亲王过不去,便见好就收了。但亦对女儿产生了怨气,若是她也如静妍那般会讨好緟嘉皇帝,他们平亲王府何愁沾不了光。哪里像现在这样,她只能乖巧安静地坐着,静妍却可以喧宾夺主地在宴殿里横言无忌,而緟嘉皇帝不见一丝一毫不满。

    “阿玛,平亲王妃她老人家是在暗示您纳佟姑娘为妾。”静妍淡淡一笑:“我想,佟姑娘本身也是这个打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