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调不含一丝感情,比这夜风还要寒冷刺骨。

    就算是两人靠得如此之近,我一伸手,便能贴近他得胸口,这样想着,我也这样做了,温热的手掌下,是他寒凉的体温,和几乎感受不到的心跳。

    和他周身的雪松冷香一样,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,这人从头到脚,从内而外都是冷的。

    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凉薄,亦是有多无情。

    倨傲疏离,狂妄得不可一世,注定他这辈子不会有爱的人。

    过凉的体温吸收了我手心的温热,将寒霜渡到了我手上,冻得我睫毛轻颤,把手离了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我想笑,笑他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不会幸福,爱情也好,亲情友情也罢,于他而言,只怕是过眼云烟。

    我弯了弯眼,学着他的假意般,低柔娇嗔着,开口:"世子爷,我希望你永远这样,无牵无挂,尝不到人情幸酸。"

    我将手从他掌心脱离,嘴角笑意更浓,"也希望你,无人牵挂,体会不了七情六欲赋予的欢愉。"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后头想来,从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手中死里逃生,相府的千金和她的丫鬟已是算幸运的了。

    于烟说,至少她们还在远离阿砚的地方活着,而多少触犯到阿砚的人,被拖入了不见天日的斗兽场,那里不仅放养着以人肉为食的猛兽熊罴,更有血腥阴森的暗牢,各式各样的刑具,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。

    一旦踏入,绝无出头之日。

    似乎那日离开书房之时,书案旁的男人清冷低笑了一声,幽幽的道:"原本,她们还可以更有价值,兽场里新进了些鳄豹……"

    声音太散漫也太过轻,我有些听不清。

    他似是又说,"呵,可惜,暗牢里又制出了些宝贝,她们也无福消受了。"

    "不过,什么时候,我倒是可以带我的小世子妃去玩玩,可好?"

    如今反应过来,我才开始后怕,这狗男人,大变态。

    那日最终的结果就是,阿砚带着我去了静王府的另一处,与清晖园不同的是,那处遍地鲜花,最为惹眼的是一簇又一簇的血红,很奇异的花瓣,至少在此之前,我从未见过。

    身后的人凑近我的耳边,压低的嗓音,很是温柔:"知道那是什么花吗?"

    耳边一声轻笑,慵懒中又夹杂着快意,"那是血蔓萝,念念觉得好看吗?"

    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,只是觉得那花色极为妖冶,在寒风中,很是张扬,我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阿砚又轻拍了拍我的脸,"血蔓萝,生长于死人积聚的地方,用尸体作养料,怨气凝花魂,俗称死人花。"

    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——

    "看见前面那片林了吗?里面就是斗兽场,你的脚下,是暗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