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婠一回去就睡了个昏天黑地,熬了两天没睡觉,神仙也抵不住。

    睡觉过程中,不知是不是燕婠的错觉,她只觉得身上冰凉刺骨,四肢仿佛浸入了极冷极幽深的寒水里,冻得僵硬生疼,任凭她怎么裹紧被服也汲不到一点温度。

    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。

    她竟是睡了整整一天。

   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燕婠回忆起睡眠里的冰冷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外边人听见她起床的动静,便赶紧进来伺候。

    进来的不是玉娘,是个外边伺候的小宫娥,说是玉娘有事去了,得过会回来。

    小宫娥一边给燕婠穿戴衣服,一边又忍不住絮叨:“姑娘您以后可万不能这样迫害自己身子了,您身子本来就不太好,哪能一天到晚由着性子来……”

    燕婠老老实实地听这个小宫娥说教,说来也怪,她明明才是这个广陵阁的主人,可好像这整个宫殿里谁都能说她两句似的。

    好脾性地听完小宫娥的唠叨,衣服也穿好了,正准备走出去,燕婠忽然听见小宫娥哎呀了一声。

    燕婠回过头去:“?”

    小宫娥涨红着脸,手足无措道:“九殿下在外边跪着呢,我给忘了。”

    燕婠:“……他为什么要跪着?”

    小宫娥:“说是因为姑娘照顾他而不得好眠,给您赔罪呢……”

    燕婠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宫娥,又轻敲了一下她脑门,赶紧走出去了。

    沈寻果然是在自己门外边跪着。

    这小孩。

    燕婠上下看了一眼跪得笔直的沈寻,他身上没穿自己给置办的新衣,仍然穿着自己那一身破破烂烂的从冷宫带出来的旧衣服。

    怎么这样犟。

    “我是自己要照顾你,自己睡了一天,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,你为何非要强加到自己身上呢?”燕婠蹲下来,和沈寻平视。

    小暴君长得是真得很好看。

    洗干净了的沈寻皮肤愈发细白,燕婠能看见他眼睛上小扇子似的睫毛,浓密又卷翘,精致的就像个瓷娃娃。

    沈寻没说话。

    燕婠心底叹了一声,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,于是主动拉过沈寻的手来:“早饭还没吃罢?一起去吧。”

    沈寻被她拉起来,一言不发地跟着燕婠往偏厅走去,一路上都很安静。

    好乖啊,燕婠在心里想,就是手还有些硌人,得好好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