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家长这事儿是逃不掉的。

    余秋竹暗戳戳算了下时间,年前老师会一直跟他讲课,一直到年三十儿才空下来,除夕夜唐家肯定也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饭。

    ——那就安排到年后,就当是给叔叔阿姨拜年了。

    虽然见过不止一面,但是真把这事儿提上日程,余秋竹还是没来由地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他甚至还打电话给江北取经。

    “珍惜吧,这样的父母真的不多。”江北在那边感慨道,“你很走运啊小伙汁。”

    “你当初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们没走这个流程。”江北电话那边窸窸窣窣的,一听就知道他跟何思怀腻在一块儿呢。

    “那你们以后……”

    “以后也不会的。”那边打断了他的发问,语气倒还算平和。

    “就当我俩父母双亡吧,没这个牵挂也没这个负担。”

    余秋竹一听这话,就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,连忙一顿新年快乐恭喜发财,把江老板重新哄了开心。

    班上有嘴碎的传过小道消息,说侦查的江北父亲去世了,不过没提他母亲的事情,现在看来可能也不太好提。

    挂上电话之后,余秋竹又跑去做乐理题和视唱练耳——唐清之父母请来的老师,正在按照音乐学院本科生的课堂内容、一对一给余秋竹上课。

    这样的机会大概是余秋竹积了好几辈子的德攒起来才换到的,老师本人也很欣赏这个走错了专业的学生,说他的乐感比很多专业学生都好。

    从来不懂人情世故的余秋竹,特意跑了曲城大大小小的特产店,给老师和唐清之的爸妈各准备了一套价格不菲的年货套装。

    ——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?

    余秋竹看着自己的手机里的搜索记录:“见家长需要注意些什么”、“拜年送什么合适”、“最全新年祝福语”,忽然觉得整个人幸福而沧桑。

    年二八的下午,送走了回老家过年的老师,又跟唐清之打了通视频电话,成年男子余秋竹便又窝回了他的极乐净土工作室。

    程哥早就回家跟对象过年去了,工作室只有他一个人,这样清静的环境反而让他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临近年关,街上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,上班族匆忙往家中赶,外来务工人员也早早坐上了返程的车。

    每年这个时候,这些氛围都和余秋竹没什么太大关系,或者说,广义上代表“团圆”的日子,对他来说都是一张白纸。

    今年也没有太大例外,除了多了个需要特别祝福的对象之外,一切还是如初。

    正当余秋竹闷头给一个跑音抛出天际、还蜜汁自信的男生修音、修的头昏脑涨却因为没办法不修出电音而崩溃的时候,手机骤然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声铃声对他来说是响彻在阿鼻地狱的天籁,是光是奇迹是生的希望,所以他根本没看来电显示,直接接了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