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清之说出这句话的口吻轻飘飘的,就好像是在问“你吃早饭了吗?”、“昨晚睡得好吗?”这样的问候。

    险些余秋竹就一个没稳住,险些脱口答应了。

    好在他坚持了快二十年的底线说到底还是蛮坚固的: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之后,唐清之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。

    余秋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,感觉自己的舌头打成了个中国结,一肚子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成了默剧。

    “嘿呀,看来是我多想了。”僵持了片刻之后,唐清之突然弯了弯眸子,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。

    此时唐清之笑得越明朗,余秋竹的内心越悲怆——他永远不知道这人的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,这让余秋竹非常惶恐。

    于是,这场肯定要来结果来得太突然的邀约,就像茶余饭后的闲聊一般,被唐清之一笔带过了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这个一笔带过貌似仅限于唐清之,这个突如其来的直球,在余秋竹本就心思不正的脑海里疯狂地四处乱窜起来。

    靠。余秋竹是真没想过要和唐清之谈恋爱,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和,所谓原则底线彻底乱了套。

    于是这天晚上,唐清之像之前一样非常自然地和所有人进行着互动,而被那一句话砸得七荤八素的余秋竹,只先是心烦意乱地做了一会歌,等到江北上自习回来之后,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人去操场跑步了。

    “放。”

    跑到第三圈的时候,江北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沉默的牛皮糖了,缓下步子回头质问道。

    “唐清之今天问我要不要跟他谈恋爱。”

    余秋竹脱口而出的样子就像是一条委屈的大白狗,满眼的慌乱无措,似乎在告诉江北“我已经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想起来开口问问我了”。

    “谈。”江北言简意赅。

    “我不。”余秋竹咬牙。

    江北挑眉,认真而嫌弃地睨他,仿佛在研究这人有什么毛病。

    良久,江北又开口:“那就不谈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喜欢他。”余秋竹说完这话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对头。

    “你脑子有病。”果然,江北掷了一个白眼过去,转身就要继续跑步。

    “哎哎哎。”余秋竹没啥特长,就胜在脸皮厚,从来不怕麻烦人,直接把要溜走的江北一把薅回来,“北哥你给我疏导疏导,我觉得我转不过弯儿了。”

    江北冷着脸从他的爪子底下钻出来:“说。”

    余秋竹皱着眉,思索了半天:“这么说吧,我只想上他不想谈恋爱,我该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江北的脸从冷着变成了黑的,表情从躲避变成了嫌弃:“自杀吧,垃圾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