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将深,庭院里静悄悄的,这个时辰外面已经很少有下人走动了。
沈容倾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口的方向:“王爷已经回去了吗?”
“是,回去有一会儿了。”
沈容倾听着枫澈的语气,觉着他可能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,便轻轻点了点头,应道:“我这就随你过去。”
月桃为她准备洗漱用的热水去了,这会子不在屋里。沈容倾独自随枫澈往寝殿去,推开雕藤镂刻的大门,屋中仍是她熟悉的布置。
她轻车熟路地走向卧室,屋子里燃了三五盏灯,大体还算得上是明亮。沈容倾很快便看到了那个侧坐在罗汉榻上手握书信的人。
魏霁身穿了件月白色海水金云纹的寝衣,墨色的长发自然垂落在榻边,暗纹繁杂的领口微松,似是刚沐过浴。
他胳膊轻抵在身旁楠木的小案上,偏过头掌心撑着侧脸,垂眸望着手中的信纸。
沈容倾低下头福了福身:“臣妾给殿下请安。”
狭长的丹凤眼中前一刻还透着晦暗不明的幽深,见沈容倾进来了,眼尾微挑顷刻露了几分慵懒出来,魏霁将手伸到她的面前:“我的香囊呢?”
沈容倾微微一怔,她下意识地轻呀了一声:“我忘了。”
下午她睡过了头,好不容易清醒了又匆匆开始收拾东西,到了王府就跟着去用了晚膳,这一来二去就将要给香囊换药材的事给忘记了。
方才来的路上她还猜测了许多,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。
沈容倾略有些歉意:“殿下稍等片刻,我这就去弄好。”她说罢转身就要出去。
魏霁起身拎住了她的衣袖:“啧,回来。”
沈容倾毫无准备,险些撞在他的胸膛上,她本能地抬手抵住了他的前襟。
“殿下!”这一声充满了嗔怪的意味,好看的细眉紧蹙在了一起,沈容倾道:“殿下能不能直接唤我就好,我眼睛看不见,但是听得到。”
魏霁修长的手指轻抬了她的下颚,略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她:“生气了?”
沈容倾松开了他的衣服,偏过头从他微凉的长指中挣开:“不敢。”
她话是这样说,可语气和反应明明就是生气了的状态。
魏霁忽而觉得这她口是心非的样子有趣得很,他轻轻勾了勾唇角:“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?”
沈容倾没理他,垂眸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衣袖,根本不应他那不正经的话。
魏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,似乎她每一次生气,都是嘴上不肯承认,其实心里记仇得很。可是她却不知道,她这副样子看起来实在好欺负了些,魏霁尾音微微上扬:“真的没生气?”
沈容倾抿唇,连看也不看他:“没有。”
魏霁低低地笑了笑,索性坐回到了罗汉榻上:“既然没有,那便过来为我擦头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