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水界以迟家为第一大家,然而近十几年,迟家日趋没落,直到如今,除了一个早早就搬离本家的迟荀,家族里便难有天资聪颖的人。

    而林家与迟家之间往上数个几辈,交情都十分深厚,只是那时林家还在界内籍籍无名,并不像现在这样做事嚣张,声势浩大。

    这其中变化的渊源,还要从迟荀的父母和林方清的父母说起。

    起初两家关系好,父母长辈之间还开玩笑说要给迟荀和林方清订个娃娃亲,以后结亲做亲家。

    迟荀从小就是个小大人,后来父母早逝,她更是整天板着脸,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。林方清那时倒是很喜欢迟荀,总是自来熟的“阿荀、阿荀”的叫着,却总是热脸贴上冷屁股,不被人搭理。

    而林方清心思重,做事拐弯抹角又不坦诚,长大了一些也是笑面虎的样子,随着年纪增长,迟荀对他的不喜逐日累积。

    这种隐隐的厌恶之感,终究在四年前的某一天得以爆发。

    那天迟荀受人之托去隔壁城市除秽,所以晚归,回来的时候却在路上撞见了林方清,他带了一群人站成一排,拦着一辆送葬车。

    那辆车里面坐了一对姐弟,两人的眼睛都肿着,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,男孩看着则就更小一些,满脸病气,看着就一副病殃殃的样子。

    这就是迟荀第一次见到林扶摇和林直上,也是在当天才得知,林方清的父亲除了明面上的一儿一女,还有两个私生子。

    也很明显,这对私生子的生活看样子并不好过。

    林方清侮辱他们的话随口就来,虽然没有一个脏字,却句句在说她们上不得台面,是不能见光的蛀虫。

    而她们的亲生母亲,则成了林方清口中的勾引他父亲的“下.贱货”,不配入族谱,更不配进林家祠堂。

    下葬日,死者为重。

    迟荀却完全没有从林方清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一丝丝对死者的敬畏。

    只有谩骂、侮辱,和冷嘲热讽。

    姐弟俩甚至连车窗都不敢开。

    而且那时候的林直上年纪小,本就胎中带病,又刚经历丧母之痛,在被林方清这么一刺激,直接气的吐出一口血,随即晕死在车里。

    也是因为这次,林直上病情极具恶化,哪怕后面几年迟荀用了再好的药,他也永远留下了病根。

    迟荀第一次这样直观地看到了林方清那张斯文外表下丑恶的嘴脸。

    这一刻,她对林方清的厌恶达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于是在那个晚上,迟荀满眼漠然地看了林方清好久,直到对方试图解释却毫无作用,便沉默着离开了现场之后,她才敲响了车窗。

    眼眶红肿的林扶摇扶着弟弟,一惯面无表情的脸上是罕见的绝望,但她看向迟荀的时候,眼内是星点的希冀。

    “求求您,帮帮我们。”

    林扶摇下车,对着迟荀直直跪下,浑身颤抖着,声音飘渺,似乎在奢望着一种不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