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璟和吩咐车夫把徐雨萱和徐璟宜他们几个送回家后,打算由徐府后门偷溜回自己的东院,可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今天下雪,甄老爷抄近路下值,父子俩就这么不期而遇了。

    又见到鼻青脸肿的徐璟和,甄老爷微愣之后怒火升腾,官帽上的落雪瞬间蒸发,飘起一股肉眼可见的白烟。

    将逆子和车夫一并提溜至主院,甄老爷拳眼抵着眉心恨道:“这才复学几日你便又顶着张蛤马脸回家了,亏我和你娘还以为你懂事了。黑子你说,少爷又闯了什么祸?”

    被问到话的车夫黑子,心里叫苦不迭。

    他原以为接送少爷姑娘上下学是件轻省的差事,结果才干了八天,就体会到了少爷作天作地的本领。

    族学放课那会儿雪下得正紧,他却要驾着马车满县城里找人,还得一步三滑倒地钻巷子驰援,此刻他从里到外都冻透了,只想赶快交差去烤炉子。

    “回老爷,”黑子弯腰搓着胳膊,牙齿打颤语速极快地说:“族学午休时,少爷让小的放课后送宓姑娘一人回府,姑娘上车后左眼皮跳得厉害,命小的带她去寻少爷。马车进不了巷子,姑娘就下车去找,约莫两刻钟后跑回主街说少爷几个被人打了,喊小人前去接应,又怕自己在场折了少爷面子,偏要自个儿步行回府。”

    坐在甄老爷旁边的徐夫人一听这话,当即着人去西院:“快!看看宓儿回来没?看完立刻报我知。”

    徐璟和听完黑子的叙述,也不由心口发凉。

    西陵县是徐氏一族的地盘,甄老爷的品阶比县令还高上半级,因而县里鲜有人敢找宗族的麻烦,加之宗祠那边的护院得力,故徐家子弟上学极少带仆从。

    可这里毕竟地处边境,往来互市的蛮夷众多,若有谁见田宓俏丽横生歹意,纵使她一身怪力也难以一敌众。

    徐璟和越想越心惊,刚要开口便见闻讯赶来的添喜慌慌张张扑到徐夫人跟前:“夫人,姑娘至今未归,这可怎么办啊?”

    “我去找!”徐璟和说着,捂着伤处就要往外冲,被甄老爷眼疾手快一把薅住。

    “你自己都这样了,去了能顶什么用?”而后他招来两个下人,条理清晰的吩咐道,“你去通知管家,带着护院先去寻,你拿上我的玉牌去县衙,请差役帮忙一道找,务要把宓儿平安带回来。”

    待丫鬟仆人都被遣走后,甄老爷又劝说着妻子回房静候,这才摘下被挂在正厅墙上的家法,寒着脸命令徐璟和跪下。

    “这会儿知道急了有什么用?若不是你任性滋事,怎么会有现下的局面?你一不爱惜父母给的身子,二可能险宓儿于危险中,枉她处处为你思虑周全,你简直不堪为男儿郎!”

    语毕,扎扎实实的一棒子,就打在了徐璟和背上,正好与郭锥捶的地方重合,疼得他面上一白,却硬生生咬紧牙关一声没吭。

    他又何尝想置田宓于险境?那丫头虽然满腹心机,到底出手救了他们五个,如果挨打能换她无事,也算他徐璟和义薄云天了。

    甄老爷要是知道他现在琢磨什么,非得一棒子把他抡回徐夫人肚子里,担心着儿媳妇可能遭遇最坏的境况,又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好几下。

    怒火稍减,甄老爷才喘着气略作停顿,也终于留意到徐璟和额角上渗出的冷汗,和他周身不受控的痛颤。

    视线落在手中握着的家法上,甄老爷心下一凛。

    他气急之下忘记这早已不是以前的薄竹片,而是碗口粗的檀木棒,难怪他刚打了五下便觉手臂酸痛,那被打的徐璟和……

    他今天怎么就不嚎了呢?添顺怎么就那么实心眼?

    檀木棒“哐当”一声落地,滚出去老远,甄老爷捏着鼻梁脱力的跌回椅中,一时间父子相对无言。

    田宓得知徐璟和的遭遇,也是在短短几分钟前,因为系统的监控范围是方圆五里,即现代的2500平方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