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卖土豆啊卖土豆,新鲜出锅的狼牙土豆,三文一份,十文三份了啊。”

    一个系着麻布围裙的青年,一手拿着铁勺在油锅里面搅拌,一手拿着漏网在油锅上敲得乓乓直响,油锅之中,正炸着波浪形的土豆条。

    他的身前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小摊桌,上面放着各种调料和一个超大的铁盆。若是在现代,很多人都能认出来,这是一个专卖狼牙土豆的小吃摊。

    很多人已经被穆钱的吆喝声吸引了,却在看到他那一张稍显冷漠的生意人脸之后,放弃了上前询问的打算。穆钱倒也不在意,继续敲敲打打,煎煎炸炸,大有“我不差这单生意”的意味。

    “哟,小痞子。”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忽然站在了摊前,一脸鄙夷的笑着说道,“算术都没学好,还学人家做生意呢?”

    穆钱抬头瞥了那人一眼,那人笑呵呵继续说道:“三文一份,三份也才九文,你却要收别人十文,你是不是傻?”

    穆钱歪了一下头,把漏勺往锅边一撂,勾着嘴角说:“炸三份,小爷我就要出三倍的力气和料,收点幸苦费还不成?”

    青年一看穆钱那拽劲儿,脖子一扯就开始抬音调:“哟呵,老子吃了三十年的摊儿,第一次听说多买还要幸苦费的。你小子不会是哪儿来的流氓,变着法儿坑人吧。”

    穆钱也没有太大的耐心同这人攀谈,拿着勺子乓乓敲了两下锅边儿:“买不买啊,不买边儿去,别耽误小爷做生意。”

    那青年还想说些什么,就见着小摊儿背后的那家酒楼里面,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急匆匆跑了出来,站在“小痞子”面前鞠了一个躬,客客气气地说道:“掌柜的,刘大哥找您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穆钱把手里的围裙解开,扔给了小二,说道,“看着小摊儿,我进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青年人抬头看了看酒楼的名字:有间酒楼。京华城之中最大的连锁酒楼,光分店就有十多家。

    关于这酒楼的传闻有很多。比如什么这是当朝六皇子的私产啦,东家是星河苑头牌伶人叶冰兰啊,甚至还有说这酒楼是京华城中的一个乞丐发家之后创办的。

    但这所有的传言都与一个人有关,那就是穆钱。原因无他,这有间酒楼能有至今的规模,都离不开这位砸钱一口气开了十家分店的大金主。

    当然,青年自然是想不到这些的。他望着招牌愣了片刻后才晃神过来,对着穆钱的背影大喊:“有病吧,一个掌柜给这儿看摊儿,逗我玩儿呢?”

    穆钱停下脚步,回头对着小二仔仔细细地交待了一句:“他要买,就三份十文,一文不能少,听清楚了吗?”

    店小二呆呆地点了点儿,回头有些忌惮地看着青年。青年袖子一挥,掉头就走了。袖风之下只余二字:“有病。”

    穆钱前脚刚迈进店内二楼的雅间,后一秒就缩了回来。如果不是自己半个小时之前刚刚出去过,他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别具逼格的酒楼。

    他花重金打造的锃亮的陶瓷地板,此刻已经被人用桌椅板凳砸得七零八碎,地上饭菜汤水到处都是,满地都是水渍,让他一个生性|爱洁的人难以下脚。雅间里边儿,正有一个穿着华贵的高壮男子正在单方面辱骂自家的小伙计,时不时还会上手推两把。

    穆钱揉了揉眉心,头痛欲裂。

    看吧,这就是开皇城TOP1酒楼的坏处,三天两头就有泼皮无赖进来找事儿,有的是讹钱的,有的是收了钱再来讹钱的,当然,最关键的是!他在门口竟然没!听!见!这让他非常欣慰!自己酒楼的装修隔音果然是最吊的。下次可以把这个方法推广到青楼!

    “赵掌柜。”店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伙计迎了上来,一脸无奈地冲着他笑了笑。

    穆钱站在雅间外,望着里面还在撒泼的男子眯了迷眼,问道:“发生什么了?”

    伙计点头哈腰道:“这位客官说是在我们的饭菜里面吃到了地龙,要我们赔银子,送医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赔。”穆钱对于这种找事儿的人,一向都很大方,“之前不就说了,要钱的先给了,后面再找人打一顿,把钱拿回来不就成了,让他在这儿鬼吼鬼叫的,还怎么做生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