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审高维的是国民党山西清共委员会负责人常尚嘉。
“知道为什么把你请进来的吧？”
“我不知道！”对于常尚嘉的审问，高维抱有一丝侥幸。
“听说，你很擅长运动？”
“我喜欢打篮球，也跑跑步。”
“狡辩，我是说闹学运。”
“你说清楚嘛，这个，我是学生，读书才是本分。”
“哼，一会儿带你看看，太原模范监狱的刑具可不是摆设。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，五分钟后，希望你的回答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沉默，沉默五分钟后，常尚嘉说：“想好了没有？你是国师民族武装自愿委员会负责人？”
“我，我，不是。”
“到底是不是？说！”
“我，我……”
“我奉劝你一句，你可千万不要在我这儿给我找麻烦，给我找麻烦就是给你找不痛快。有能耐你到战场上使呀，你可以带班人马杀出山西，杀奔北平，那样即便马革裹尸，人家也会给你树个铜像什么的。”
“我只是一时糊涂，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呀！”
“年轻人，你没有老婆孩子，可你有妈妈吧？你的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，你还很年轻，你要替你妈妈想想。”
高维想起了刘定国，刘母凄厉的哭声在耳边响起，他犹豫了。
“想通了没有？只要你把学校里的领导人供出来，就放你出去。放心，我绝对替你保密。”说完，常尚嘉眯着眼放下一张纸和一支笔，叼着一支烟走了。
高维摸摸桌子上的纸陷入了沉思，死，谈何容易？人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。眼前是一道选择题，若是没有选择也就罢了，我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呀，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转机。何不……？
第二天早晨，常尚嘉拿起桌上的口供，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足以证明他常尚嘉不是徒有虚名的，他嘴角露出一抹奸笑。他看看歪在椅子上睡觉的高维，交代了狱警几句话拿走了供词。
国师要求释放高维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，学校里全体学生罢课，请愿代表团举着条幅涌向省政府，当局不得不出动宪兵、警备队维持秩序。
这边学生请愿，那边发现共产党在新南门外大营盘一带插上了红旗。警备队长刘继成被抽调去大营盘，他借买烟的空档拐进柳巷大众书店，他看一眼朱晨，把一个空烟盒扔在地下，故意踩了一脚便头也不回地走了。朱晨会意，捡起来走进里屋，只见烟盒上写着：高维叛变了。
朱晨像是挨了当头一棒：还请什么愿呢？撤！
为了占领山西和绥远，实现“打通苏联”的战略目标，红军突破晋绥军的防守，渡过了黄河。红军兵临城下，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如惊弓之鸟，为了防止发生里应外合的革命暴动，分别派军警宪兵把各大、中学校全部包围起来，不准学生自由出入，只准许学生在校内活动，上千名军警宪兵把国民师范学校包围得水泄不通。
宪兵队里，高维供出了七十多人，而大多名字都是他编造的，因而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。高维虽然被释放了，叛徒的骂名使他在国师成了过街老鼠。几天后包围学校的军警撤了，在校门外留下岗哨继续监视。为防万一，学生们自觉组织看护队，外防军警宪兵，内防奸细。他们不仅在四面的围墙上流动巡逻，还在西、北、南三个校门设了岗哨，由看护队员日夜轮流守护。当然，所有活动，高维被排斥在外，这让他很失意。
一个寻常的夜晚，守校门的学生看见有两条不寻常的黑影偷偷溜进学校。他们穿着便衣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到处窥视，是联络内奸还是寻机搞破坏，这位同学尾随观察了一会，赶紧报告了学生抗日救国会。救国会学生领导邢斯轩让守卫学生继续跟踪，自己召集救国会的两个骨干商量对策，最后决定将计就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