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得利最大,谁就最有可能是真正的策划者。”韩非冷声道。

    虽然他一直在告诫自己,自己需要隐忍,可当真的身临故地了,依旧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恨意,有些东西并是只靠理智就能解决的。

    “韩非,你忘了自己的初衷了吗?”荀况回过头看来一眼面带狰狞的韩非,提醒道。

    “老师,非不敢忘。”韩非立刻警醒道。

    韩非作为他看重的弟子,荀况很清楚,韩非什么都好,唯独一点是例外,就是他给自己的负担实在太大了,人的精力总归有有限的,当韩非自己将韩国放在自己的肩头时,他于学问一道就不可能走的太远。

    韩国被灭,在韩非看来是再糟糕不过的事情,但在荀况看来,这件事情本身对韩非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,韩国只会拖累韩非,没有了韩国束缚的韩非,会在学问一途上走多远,荀况不清楚,但他相信,韩非的路一定不会比自己的短,但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。

    至于韩非的理想,在荀况看来,除非是秦国内部出现了问题,要不然,即使韩非有通天的手段,也不可能成功。

    韩非自己固然是惊才绝艳,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也只是无能为力而已。

    “你要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,即使想要做什么,也不是现在。”荀况嘱咐道。

    “老师的话,非定当谨记。”韩非恭敬道。

    对于荀况,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,又如何不知荀况的话完全是为自己好,以他现在的能力,再怎么样,也只不过是无能的狂怒而已。

    我需要等。韩非暗暗告诫自己。

    师徒三人在新郑逛了数个时辰,直到都感觉到有些累了,才准备就近找了一座客栈住了下来。

    进入客栈的师徒三人同时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,只见客栈的第一层正有十几个士卒正在吃饭,而其中一位正在与客栈的老板讨价还价,秦兵已经极度不耐,似乎随时都有爆发的趋势,但老板却无任何惊慌害怕之色,反而从容不迫的和暴躁的秦兵争论着。

    直到在秦兵的哄笑中,那位付账的秦兵才骂骂咧咧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,心疼的从中数出十几枚铜钱递给了老板。

    很快吃饱喝足的秦兵就离开了,而荀况三人也做到了秦兵离开后空下的位置。

    当老板过来招待时,李斯忍不住道:”老板真是好胆色,你就不怕那些士卒?”

    老板则是呵呵一笑,反问道:“我为什么要怕他们,吃饭付钱,天经地义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不怕惹恼了他们?”李斯好奇道。

    “惹恼就惹恼了,他们还能怎么样?”老板无所谓道。

    “那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秦兵。”

    “战场上他们是如此,但这里可不是战场,有秦律在,他们不敢怎么样,几位不是刚到新郑吧?”老板上上下下大量了李斯一番,反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李斯问道。

    “如今新郑人谁不知道,只要自己占着法理,别说是这些秦兵,就是他们的将军来了,我只要不是故意哄抬价格,他也要如数把钱付。”老板回道。

    “秦律?世人不都是说秦律太过严苛吗?怎听老板你的意思,这秦律反而是好东西了。”李斯此时是真的好奇了。